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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2章再遇玉無垢1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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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2章 再遇玉無垢11

葛嬤嬤痛苦得滿臉的皺紋扭曲,像一條條蟲子盤盤桓在臉上,她搖頭再搖頭:“殿下,我是真的為你好!你是這樣的優秀,是這樣的無可挑剔,這世間沒有女人可以配得上你……她們……她們待你全都是假的,她們跟你,不是為自己謀富貴,便是為父兄謀榮華……她們全都該死,全都該死……”

夕榕看著葛嬤嬤,如果她不是對某人敬忠,才算計宇文昊,那麽她便是為情所困。

想到此節,夕榕驚呼一聲:“你個變態?看看年紀,你亦有一大把了,難不成,你……你還喜歡太子殿下?你做他母親還差不多。”

夕榕一句話,葛嬤嬤抱住腦袋,一聲刺耳的尖叫:“我沒有!我沒有……我愛殿下,二十四年了,我朝夕與殿下相處,這個世間,沒人比我更愛他……我想尋找一個最完美的女子來得配殿下,可是她們……她們是那樣的骯臟,在她們美麗的外表下,居然有那樣的心。她們全都該死!全都該死。”

“可你不能殺害無辜,借本殿的手害死十五個女人的性命?”

“是她們自找的!她們全都該死,她們都不是真心愛殿下,她們想利用殿下,想傷害殿下……”

她緩步過來,不待葛嬤嬤碰觸到宇文昊,他亦早早地將臉偏向一邊,頗有些厭惡的神色,他不會讓她碰自己,曾經何時,他敬葛嬤嬤如母親,沒想會是這樣,葛嬤嬤殘忍地借他之手害死了十五個女人。

看到宇文昊臉上流露的厭惡,葛嬤嬤的世界轟然塌陷,手停在空中,不伸不退,便這樣訥訥地望著宇文昊,眸子裏蓄滿了痛苦,亦寫滿了掙紮:“殿下愛她麽?”

葛嬤嬤指著一邊的夕榕,宇文昊未答,但她瞧出了答案。“她……呵呵,是比我年輕時候美上幾分。可她……真的配得上殿下麽?她不過是個狂婦、粗俗的女子。”

“我在意她!”

葛嬤嬤微微一楞,頓時又痛苦的顫笑起來,直笑得頭上的步搖亂顫,笑得渾身抖如篩糠,突地,葛嬤嬤望了眼昭正殿的大柱,提起裙子,低頭往大柱沖了過去。

宇文昊身影一閃,葛嬤嬤一下撞到他的肚子上,葛嬤嬤重重摔在地上,頭腦發懵。

這是乳他長大的奶娘,可竟害死了十五個女人,真相卻是這樣的不堪。他敬葛嬤嬤為乳娘,而她對他說的說都是什麽混賬話!宇文昊一把拽住葛嬤嬤的衣襟,厲喝道:“你想死?沒這麽容易!我視你若母,你……竟如此陷害本殿!豈能就此罷休?”

宇文昊伸手就是兩記耳光,又重又狠,發狂似地一陣拳打足踢,夕榕想要過去,卻被大管家死死地拽住手臂:“夢妃,咱們出去吧!”

“可是……”不等夕榕說完,大管家強行將她拉出了昭正殿,大管家一擡手示意,宮娥快速合上殿門。

“大管家,像殿下那樣打下去,葛嬤嬤會沒命的。”

大管家的力道好大,看他平時唯唯諾諾,就剛才的拉她出來的勁道,竟也是常年習練武功之人,偏生又長了一張儒雅清秀的面容。

夕榕還沒反應過來,便見大管家重重跪在膝前:“老奴感謝夢妃,替我家太子查出真相!老奴代死去的端敬皇後叩謝夢妃!”

為什麽要由他來叩謝,還是代死去的大蕭後。

端敬皇後,大蕭後仙歿後的封號。

“大管家,你快起來……”

他仰起頭來,眸含感激,道:“老奴相信太子殿下的眼光。夢妃能答應老奴一件事麽?”

“說來聽聽!”

“老奴在殿下身邊整整十年,殿下從未在人前說過今晚這樣的話,老奴瞧得出來,這一回殿下是真心的。老奴望夢妃能陪在殿下身邊。”

她不能答應,她的心渴求著自在、自由,這件事水落石出,她已生出離開的想法。

“夢妃膽大心細,老奴佩服!”他曲腰又是重重一拜。

夕榕將他扶起:“大管家這是哪裏話?我既入太子府,就自當與殿下榮辱與共。”她不安地望著昭正殿的大門,“亦不知裏面怎樣?”

“葛嬤嬤對殿下所為,就算千刀淩遲也不算過。若不是她,殿下早已兒女繞膝。”大管家說得斬鐵截鐵,亦無半分同情,甚至更有恨意。

誰能想到,害太子府至今清冷無王子、無郡主的人居然會是葛嬤嬤。她的心腸,當真毒如蛇蠍,令人發指。

大管家少有面露好感,道:“今兒晚了,夢妃也勞累一天,老奴令人送你回靈犀閣。”

葛嬤嬤下此狠手,到底是忠,還是情?

一個女人,將別人的孩子視同己出地帶大,最後會愛上那個長大成人的孩子?若是母子之愛,夕榕相信;但若說是兒女私情,她卻不信。葛嬤嬤也是知書識禮,夫家更是體面的官宦世家,她也是書香門第的小姐,萬不會有這違背常的情愛。

雖然之前,她在大殿上怒罵葛嬤嬤變態,可她知道,事情或許沒她想的那麽簡單。

大管家今兒的話也顯得有些怪異,入府這麽久,夕榕方才知曉,大管家暗藏武功,且不算弱,卻用一張清秀儒雅的面孔掩飾了真相,他是代端敬皇後謝她?

情急之下,往往會吐露真情,莫不是端敬皇後於大管家有恩?

看似沒有女主人、亦無太子姬妾的太子府很平靜,但這夜,夕榕知道自己瞧錯了。越是平靜的地方,一旦卷起巨浪來,便高得嚇人。

昭正殿上,宇文昊一陣拳打足踢後,但見葛嬤嬤扒在地上,蚊絲未動,嘴角溢出血絲:“為甚不殺了老奴?”

“殺你,豈不便宜了你。”宇文昊俯下身子,抓住她胸前的衣襟,神色俱嚴:“說,到底是誰派你對本殿下手?那等精煉毒藥,不是民間花重金就能購得,你想用那等混賬話瞞我,瞞得了他們,卻瞞不過我的眼睛?他是誰?是誰?”

葛嬤嬤望著面前這張剛毅的面孔:“她也算是聰明女人。這麽多年,皆未被識破,這一回,竟是栽在夢妃手裏……哈哈……”

“乳娘,不要以為我不敢殺你!你若不告訴我背後的人是誰?我自有法子對付你的丈夫、兒子、孫子……我能在父皇面前保舉你兒子為官,亦能將他們踹下地獄?”

目光相遇,是他的咄咄逼人,是她的堅持不退。

是欲言而不敢言,是想殺而不能殺,彼此都沈陷在糾纏之中。她是乳他長大的奶娘,可沒想到這些年,竟是她在背後下黑手,害死他的妻妾,讓他背負“克妻、克女人”的惡名,這些他都不可以不管,她妄想借他之手害死夕榕。

宇文昊低吼:“那個女人是不是當今皇後?”

葛嬤嬤神色一軟,忙道:“她待你視同己出……”

“本殿若無子嗣,得益的是誰?除了她,我再難想到第二個。她再三要父皇下旨,想把老八的兒子過繼於我做繼嗣子,我又豈會不知……”

葛嬤嬤無法再堅持,痛苦地閉上眼睛:“殺了老奴!殺了老奴吧!她若知曉我行事敗露,必不會放過我,亦不會放了我的丈夫和兒子。”

“你想死?到別處去!別臟了我的昭正殿。二十四年,我敬你若母,你竟連著外人算計於本展!你……著實讓人失望!”

宇文昊打開殿門,對外面的宮娥道:“備酒!”

葛嬤嬤搖搖晃晃從地上起來,尚未走幾步,撲通一聲,再度跪倒在宇文昊的膝下:“求殿下救我家人!”

他心頭一軟,葛嬤嬤該死!而她背後那人更該死。

幕後人想要的,竟是要他斷子絕孫。什麽視同己出,原來竟是這樣的荒唐、毒辣,終是連他也容不得。他的母親,是如何死的?他卻知道。幕後人待他的好,也不過是在齊元帝面前上演的一出戲罷了。

“殿下,老奴罪該百死,只求殿下救我家人!”

他的聲音,低到不能再低,仿若蚊鳴:“之前,你的戲不是演得很好?”

她懂了!

若要丈夫兒子的性命,就得繼續演戲,就得繼續讓旁人誤以為她不顧人倫愛上了如同兒子般的太子殿下。

葛嬤嬤扒在地上,嚎啕大哭,聲聲悲絕,情何以堪。

為甚會是這樣?如此一來,救得了丈夫、兒子,她卻親毀自己一生的名節。她的夫家也是書香門第,若讓他們知曉,怕是都羞於有她這樣的妻子、母親。

葛嬤嬤憶起曾經何時,丈夫董善念過的詩,口裏痛苦誦道:“我生君未生,君生我已老!天意啊,天意……

宇文昊絕然而去,仿佛沒有聽見一般,只有他的殺意……

敢害他,還害了十五個女人性命,他如何能放,即便是奶他長大的乳娘,也必須得死!

身後,是葛嬤嬤那故為癲狂的話語:“殿下,這世間的女人,沒有一個可以配得上你,她們全都該死,全該死!她們跟你,就是為自己謀富貴,為父兄謀榮華,她們根本就不愛你……”

這一夜,宇文昊酩酊大醉,如何回到內殿榻上,全然不知。

夕榕卻是睡得很沈穩,睡得正香甜,只聽久面傳一陣議論聲。

其間,一個鴨公嗓子的太監聲音尤其刺耳:“聽說葛嬤嬤自盡身亡了!”

代芹的聲音竟比哈慶還高,“啊——”,憶起夕榕未起,捂住小嘴,低聲問道:“昨兒不是都好好的麽?怎的就死了?”

夕榕剛坐起身,便有值守的宮人進來服侍,緊接著宮娥們魚貫而入,服侍她更好衣袍。

事情敗露,死了那麽多女人,個個都身份尊貴,五位太子妃、兩位良娣,若是上報朝廷,怕是會累及葛嬤嬤的家人,她自尋短見,倒還算是保全了面子。

這小太監的性子,與代芹頗有些相近,一入靈犀閣,便與代芹道:“這個葛嬤嬤,也屬她罪當如此,多大的年紀,居然妄想愛上太子殿下……真是丟人,一大把年紀,還學什麽年輕姑娘,寫什麽情詩,在桌上留下句:我生君未生,君生我已老。嘖嘖,這都是什麽話,也不嫌臊得慌……”

代芹長嘆一聲:“也算是癡情人了,只是錯了時間。”

宮娥打起珠簾,夕榕從香閨出來,問:“殿下知道了麽?”

小太監道:“昨兒,殿下酩酊大醉,至今還沒醒轉。大管家讓奴才來稟請夢妃示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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